抗日战争研究

抗日战争研究︱抗战时期上海的毒品贸易与消费 

来源:抗日战争研究 【在线投稿】 栏目:综合新闻 时间:2020-11-03
日军占领上海初期的毒品市场
抗战爆发之前,上海存在着一个庞大的毒品消费市场。市场上流通的毒品,既有“烟”(鸦片)也有“毒”(吗啡、海洛因及可卡因等合成毒品)。据上海市公安局1935年的统计,全市鸦片消费者人数约为12万人。上海地区(含郊区)每月的鸦片消耗量为600担左右。其中400担为“官土”,主要来自云、贵、川三省。其余200担,则由东北、热河和伊朗等地“非法”输入的“私土”构成。随着抗战的爆发,上海的毒品贸易与消费遭遇了空前危机:不仅“官土”运销中断,走私毒品也因交通阻隔难以为继。毒品供给不得不依靠少量个人走私和战前的“存货”。鸦片的价格也因此由每两3元飙升至15元。
面对毒品贸易这一巨大财源和战争爆发后上海毒品市场的无序状态,日军当局很早就计划将这一“生意”控制在手中。战争初期上海的实际控制者——以楠本实隆为首的“日军上海特务部”——每年的活动经费仅有区区20万元。此外,各级傀儡政权由于收入匮乏,经济上也处于困境之中。因此,在占领华界之后,他们乐观地认为毒品贸易将大大缓解财政上捉襟见肘的窘境。他们估计毒品贸易每年可带来3亿元的可观收入,这些收入主要来自江苏、安徽、浙江和上海等地区。为推动上海地区的毒品贸易,攫取更多财源,日本当局不仅对本国浪人在上海的贩毒行为采取默许态度,甚至还在日军控制的闸北、浦东和公共租界东、北两区实施毒品公卖。
1937年11月,一个背景复杂的日本人藤田勇受上海日军之托,通过“三井物产株式会社”从伊朗订购了一批重达20万镑的鸦片,用于上海销售。为销售这批鸦片,楠本实隆又将另一名日本浪人——里见甫请来负责此项工作。1938年春,第一批伊朗鸦片到达上海后,里见甫便开始接受订货。由他主持的鸦片贸易十分隐秘,土商只需通过电话即可订货。一旦接到订单,他便派遣部下前往日军上海特务部申领鸦片批文,然后到仓库提货,并在事先约定的地点交易。为保证安全,有时日军也直接参与毒品押送。由于一切都处于秘密状态,这类交易常常被不知内幕的日伪警察所阻碍。
大道政府开征毒品税失败后,相继又有一些本地土商、日本浪人和少量西方侨民试图与日军合作建立毒品贸易垄断组织,但都未能获得成功。面对上海毒品市场复杂的形势,日本人开始意识到,控制上海的鸦片贸易,不仅需要一个有影响力的傀儡政府,同时还要与本地土商合作才能获得成功。因此,1938年2月,在日军的推动下,蒲剑英、方达璋等鸦片商人在沪西曹家渡成立了一个半公开的鸦片销售机构——“上海公卖处”。
尽管如此,当时华中沦陷区的政治、军事形势和上海本地局势,距离日军建立鸦片贸易垄断组织的目标仍有很长一段距离。一方面,日军不愿背负从事毒品贸易的罪名,因此需要一个傀儡政权来为这一行为负责,而当时这一条件显然还不具备;另一方面,此时一个具有足够实力的合作者还没有出现。抗战爆发后,杜月笙避走香港,上海大土商失去了一位可以信赖的、与当局进行交涉的中介人物。尽管有一部分土商愿与日伪当局合作,但这些人缺乏足够的实力和声望,无法达到日军的要求。当然,阻碍毒品垄断机构产生的最重要因素,是鸦片贸易的巨额利润如何分肥,在日军与土商之间并未达成共识。此外,毒品供应商之间的竞争也构成了一个阻碍的因素。为独占中国毒品市场的巨额利润,三井和三菱两家公司展开了激烈竞争。这一竞争直到1939年4月日本外务省出面协调才得以解决。

鸦片与社会漫画(《禁烟半月刊》创刊号1936年6月)
“华中宏济善堂”与战时毒品贸易垄断
至1939年中期时,日本当局在沪建立毒品贸易垄断的条件已完全成熟。首先,一个以梁鸿志为首的伪政权已建立起来。其次,日本供应商之间的关系也已理顺。再次,毒品贸易的中介人物——盛文颐获得了日军的信任。当然,最重要的变化来自抗战总体形势的演变:日军由于深陷中国战场,物资消耗不断增加。日本亟须强化“以战养战”策略,才能在物质上更有力地支持侵华日军。随着兴亚院的成立,原本由军方控制的毒品贸易,转由该机构管理。在兴亚院的主导下,上海乃至华中地区的毒品垄断组织——“华中宏济善堂”在上海正式成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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